从乳品新国标看房地产调控

从今年6月1日起，由卫生部批准公布的乳品安全国家标准正式实施，其中共包括66项具体标准，涉及生乳、巴氏杀菌乳、灭菌乳等所有乳类和乳制品。这是2008年“三聚氰胺事件”发生后，有关部门对1986年颁布的乳品标准进行的一次重大修订，因此也被称为乳品新国标。然而，正是这个新国标在行业内外引发了一场激烈争论。
争论焦点之一是蛋白质含量，新国标中，蛋白含量每100克含2.8克，这个数字低于国际标准3.0克，也低于1986年旧国标的2.95克；争论焦点之二是每毫升牛奶中的菌落总数，新标准由原来的50万上升到了200万，比美国、欧盟10万的标准高出20倍，被业界惊呼为一夜倒退25年。更有舆论指出，这个乳业新国标让“中国原奶质量降到了全世界最低”。

新国标的制定理由是：我国北方地区奶牛养殖量占全国的82%，其中70%以上是农户散养，农户散养方式达不到2.95克的蛋白含量标准和50万的菌落总数标准。如果强制执行2.95克的蛋白含量标准和50万的菌落总数标准，那么倒奶杀牛的事情就会大量发生。

我无意批评新国标的制定者，这的确是需要考虑的现实约束。但是，为什么不制定出分类标准，高标准高价格，低标准低价格，让消费者、生产者自己选择呢？或许是新国标制定者知道，就算制定了分类标准，消费者也无法相信高标准牛奶真的就是高标准，因而会出现把所有牛奶当作低标准的逆向选择？合格牛奶不是有三聚氰胺和致女童早熟的雌激素吗？

不过这并不是我要关注的。我关注的，是从新国标的制定推测出房地产调控的政策取向。

不怀疑中央政府调控房价的诚意，也相信目前的房价调整并没有达到中央政府的目标预期。但是我们要知道，许多地方政府本已债台高筑。地方政府负债超过收入5倍的非常之普遍，而地方财政又严重依赖土地收入，大约占了4到5成。如果房地产泡沫破裂，那么地方政府的收入来源就会枯竭，就会产生远比农户倒奶杀牛要严重得多的后果。有鉴于此，中央政府很快就不得不放松调控力度。放松调控可能秘而不宣。放松调控虽然短期内可以缓解地方政府的财政困难，但是一旦房产泡沫继续做大而破灭，问题将变得更加不可收拾。所以当房价再次大幅上升，中央政府又不得不再次回到紧缩政策的取向上来。

政策就在这样的两难中摇摆前行。在摇摆中，房价泡沫在经历小跌而后大涨的循环往复中越做越大。当前房地产市场出现的“价涨量跌”现象，就是市场对于这种政策摇摆和小跌大涨的预期和反映。不过在摇摆中，政策选择的空间将变得越来越狭小。

就房市本身已经不可能解决房市的问题了。打破政策循环，避免房市泡沫最终大破裂，必须从解决政府财政问题着手。方法是扩大其它收入来源，同时限制支出。或许，相对于提高收入，更需要限制开支，而背后的制度改革自然不可或缺。中国亟需系统一致的房产战略，而不是对投机行为不时发起不可持续的打击。大量房屋闲置，这是危机来临的讯号。政策制定者必须采取行动。如果只是重复上述的政策循环，而不建立系统一致的政策框架，最终的“房灾”必将阻滞经济发展。美国经济的现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中国极有可能重蹈其覆辙。